當“超狗”小氪一躍而入鏡頭,將原本就戰(zhàn)損的超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時,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揚,同時心底冒出一個聲音:
這將是一部超出想象的作品。
果然——
電影《超人》看下來,既有燃爽酷炫、天馬行空的大場面,也有黃金時代的復古浪漫。
最重要的是,它再現(xiàn)了獨屬于超英電影的“色彩”。
當反英雄與解構(gòu)主義統(tǒng)治銀幕多年后,導演詹姆斯·古恩選擇了一條“逆行”之路——讓超人回歸純粹的良善。
那些鮮活的、有趣的、富有人情味的瞬間,乍看稀松平常,卻足以在觀眾心里留下余溫。
正如在我們的采訪中,“滾導”所言,《超人》講述的是一個關(guān)于“人”的故事。
關(guān)于“人”,關(guān)于我們。
這種情感上的聯(lián)結(jié),在這個充滿不確定的時代,如此獨特而珍貴。
“超”能打
超人形象誕生于美漫黃金時代,是最初也最具代表性的超級英雄。
我深深記得第一次看到超人的紅披風翱翔在天際時,那種視覺與心理上的雙重震撼。
DC影業(yè)聯(lián)合主席兼首席執(zhí)行官皮特·薩夫蘭同樣如此。
他認為,《超人》是開啟DCU宇宙的完美方式。
“距離上一部超人獨立電影已經(jīng)很久了,所以,能有機會帶來一些原創(chuàng)的東西,給這一代人、給今日的孩子們——他們其實從未真正擁有過屬于自己的超人?!?/strong>
皮特的提議迅速得到了好友詹姆斯·古恩的支持。當然,中國影迷的老朋友“滾導”也正是執(zhí)導《超人》的最佳人選。
在皮特看來,滾導有獨樹一幟的風格,“他能夠?qū)⒂哪?、溫情與動作場面以一種極少數(shù)導演能做到的方式融合在一起。”
體現(xiàn)在《超人》里,最先沖擊眼球的就是這場開場大戰(zhàn)——
在飛天遁地的超人面前,有什么強敵比“另一個超人”更牛掰呢?
這回,超人“頭號黑粉”萊克斯·盧瑟搞出了個逆天級別的系統(tǒng)。
能預判超人的動作,提前拆招,掛上加掛,讓超人迎來史上第一危機。
這一戰(zhàn),摒棄了傳統(tǒng)英雄登場模式,讓我們見證了超人并非無所不能。
而在將超人的無敵神話瓦解后,他的拼盡全力與絕地反擊才更具沖擊力,才讓我們更真切地感受到,身為超人的永不言敗的精神。
電影中,動作場面層出不窮,連番轟炸感官
從能不斷分解重組的納米機器人,到噴吐火柱的巨大怪獸,都帶來極致的壓迫感。
最腦洞大開的,要數(shù)盧瑟打造的異次元空間“口袋宇宙”。
黑洞張開裂口,炫彩流光,重力倒懸,無盡的美麗與毀滅在這里交織。
當口袋宇宙撕裂現(xiàn)實,如同災難大片的一幕幕上演:
洪水滾滾而來,吞噬整個城市,一切好似被當空劈開……看得人不敢大聲喘息。
滾導出手,還為每個角色的打斗賦予了個性與高光。
如果說超人是爆裂輸出流,那么在超人主場狠狠圈粉的正義幫則是精準控場流。
給卓越先生一首歌的時間,他會讓你忘了超人正在受苦(bushi)……
伴隨著歡快的沙灘音樂,卓越先生閑庭信步,手上T球精準攻擊,眼前敵人卡點倒下。亂中有序,優(yōu)雅至極!
不只卓越先生,《超人》中還有很多戰(zhàn)力強大且獨具風格的狠角色,包括“綠燈俠” 蓋·加德納、鷹女、元素人,以及反派陣營中的超霸、“工程師”等群像,他們帶來一場場硬仗,也將觀眾的情緒一路往上拉高。
值得一提的是,滾導的節(jié)奏感始終在線——不僅體現(xiàn)在對音樂的好品位,更在于他擅長把控整部電影的節(jié)奏,讓一切張弛有度,觀感舒適。
在驚險刺激的動作場面之下,很多細節(jié)打上了滾導的獨家烙印。
比如,駐扎口袋宇宙的“猴子水軍集團”。
它們?nèi)找共恍莸卦陔娔X前尖叫、辱罵,發(fā)著超人的黑帖,畫面荒誕又諷刺,引發(fā)全場爆笑。
又比如,超人那座冰雪堡壘和星球日報社的設(shè)計。
前者前衛(wèi)先鋒,后者有濃濃的復古色彩,看得人眼前一亮又一亮。
還比如,當之無愧的驚喜——小氪。
超狗小氪的塑造,稱得上滾導作者風格的縮影。
它的原型是滾導收養(yǎng)的愛犬Ozu。眼看著Ozu調(diào)皮地咬爛房間中幾乎所有東西,滾導忍不住想,“如果塑造一只擁有超能力,但同時又完全無法預測、什么都可能做出來的狗,會很有趣?!?/strong>
于是,《超人》中的小氪完美詮釋了混亂與溫情的共生。
作為超人“非完美家庭”的成員,它的出現(xiàn),不僅為影片平添喜劇色彩,更構(gòu)成了一股柔軟的力量,告訴我們:英雄同樣需要陪伴,需要被治愈。
它那么“糟糕”,但同時又那么觸動我們的心弦。
“這實在太 ‘詹姆斯?古恩’了?!?/strong>
“超”動人
2023年初,滾導在社交網(wǎng)站上發(fā)起了一項“超人要不要穿紅內(nèi)褲”的投票。
如大多數(shù)投票人所愿,大衛(wèi)·科倫斯韋飾演的超人以經(jīng)典“三原色”造型回歸。
看完電影你會發(fā)現(xiàn),“回歸”并不是造型上的噱頭,而是超人內(nèi)核的回歸,是對超人的歷史和傳承一次真正的致敬。
超英題材一向不乏宏大敘事,也少不了滾導擅長塑造的一類反傳統(tǒng)角色。
按照滾導自己的分析,他們通常內(nèi)心是善良的,但卻表現(xiàn)出尖銳、刻薄的面貌,“需要將那層外殼層層鑿開,我們才能觸及那個核心?!?/p>
而超人截然不同,他毫不畏懼袒露真實且真誠的自己。
“超人并不完美,但他的靈魂是人性化、美好而善良的,這一直是《超人》的核心。我想,在一個不總是那么善良的世界里——我們自己的世界以及DCU世界,他因此而更加突出?!?/strong>
電影中,滾導用了很多細節(jié)放大超人作為“人”的一面。
超人也會受傷,開篇他就蜷縮在雪地奄奄一息,被小氪拖回孤獨堡壘療傷。
超人也會沖動,在處理國際事務(wù)時他最先考慮的是普通人的安危,而非什么“大局觀”。
超人同樣會犯錯,會后悔,會想皮一下,在面對鋪天蓋地的惡評時會不知所措……
但即使被全世界誤解,他依然會奮不顧身沖出去,拯救一只小松鼠。
他始終善良,且相信善良的力量。
當反英雄的暗黑敘事席卷銀幕,誰懂我看到這個擁有著可愛“狗狗眼”和干凈心靈的超人的救贖感!
真正讓超人從“神性”回歸到“人性”的,是他遭受精神重擊后的自我叩問:
我是誰?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?如果被質(zhì)疑、被否定,是否還有存在的價值?
這些疑問,其實也是每一個迷茫的你我內(nèi)心的呼喊。
滾導并沒有止步于塑造“超人本人”,他還通過構(gòu)建幾組有趣味、有溫度的人物關(guān)系,繼續(xù)挖掘超人在這個時代的稀缺性。
真的很愛看超人與盧瑟這對天選宿敵……
伴隨兩人同框出現(xiàn)的,有暴力,有幽默,還有這個信息混亂、信任危機的時代的側(cè)面呈現(xiàn)。
某種程度上來說,超人與盧瑟是一組對照。
超人代表著相信與理想主義,盧瑟則是懷疑和利己主義。
他們共同構(gòu)成了人性的全貌,且把“超人”的意義拉回到我們自身——
如何在信任與懷疑中作出選擇,如何以微小的善舉去消解宏大世界的混亂與不堪。
電影里有個細節(jié):面對盧瑟的污蔑,超人仍愿意給予他第二次機會,結(jié)果招致盧瑟更深的怨懟。
由此可以看出,超人的善良并非天真盲目的樂觀,而是歷經(jīng)質(zhì)疑后仍堅守的主動抉擇。
他始終相信人類。
不是宏大的群體,而是他身邊那些具體的人——他深愛的家人,他可以依靠的伴侶,給了他一個甜甜圈的普通人……
在采訪中,皮特·薩夫蘭告訴我,他已經(jīng)看過上百次《超人》,但電影中克拉克與父母相處的場景每每看起都會讓他深受觸動,眼眶泛淚。
這同樣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幕:
轟鳴的音效停止,養(yǎng)父母的農(nóng)場小家顯得靜謐又溫暖。玉米田、牛、斜陽,把超人這個強大的“神”一下子變回那個淳樸的小鎮(zhèn)男孩克拉克。
克拉克受傷了會回到家里休息,得到母親溫柔的安撫,聽父親說“你不必是別人口中的征服者,你是你自己”。
那一刻,我被一股柔軟的強大深深擊中。
在喧囂的世界中,這種返璞歸真、永不消逝的情感,怎么不算一種讓人心安的超能力呢?
也正是在這一刻,我看懂了滾導說的“超人最想成為的是人類,他想愛與被愛,想有人際關(guān)系,超英故事只是表象,其實這是關(guān)于我們的故事”。
對滾導來說,超人與露易絲·萊恩的關(guān)系則是他刻畫的重中之重,是最觸動超人“人性”的部分。
很驚喜地見證,這一版露易絲如此耀眼。
她絕不是單薄的“超人的美麗女友”,而是一個有著職業(yè)理想、工作能力和勇氣的女人。
滾導說,克拉克與露易絲不僅是男女朋友,還是“一個非常棒的團隊”。
他們互補,也彼此挑戰(zhàn);他們相愛,也彼此成就。
有意思的是,這次說出“你來救我了”這句臺詞的反而是超人。
開場不久,兩人就有一場訪談戲——戲里劍拔弩張,戲外滾導拍得膽戰(zhàn)心驚。當然,這也是他心中效果最驚艷的一場戲。
在拋卻情侶身份后,露易斯全程清醒、專業(yè),超人卻有點壓不住小情緒,兩人的火花四濺格外精彩。
而當超人被公眾懷疑的時候,是露易斯毫不猶豫地托舉起伴侶,成就了一個更強大的超人。
相比親友們無條件的信任,超人與公眾的關(guān)系更加復雜多變。
有人視他為救世主,有人懷疑他目的不純,超人如何贏回人心是影片的一條暗線——靠的不是通天的手段,而是一次次真誠的行動,證明自己是“人類的一員”。
超人與公眾的關(guān)系,也和大銀幕外的討論不謀而合:
在這個對超英電影審美疲勞、對一切都產(chǎn)生懷疑的時代,我們還可以相信超人、需要超人嗎?
滾導的答案是肯定的。
現(xiàn)實越是如此,我們越需要珍惜,那些笨拙而溫柔、微小而堅定的善意。
皮特·薩夫蘭回憶起他在1978年看完初代《超人》后的奇妙感受:“充滿希望,臉上帶著微笑,內(nèi)心比走進影院時更澎湃一點?!?/strong>
而2025年的《超人》讓我有了同樣的感受。
它不只是給這個時代的孩子一個屬于他們的超人,也讓我們這些已經(jīng)長大、不再相信什么的成年人跟著滾導一起,拾起幻想,相信未來。
“我們還是會幻想成為超人,我想飛起來,從我的眼睛里射出光芒,擊穿大山,做所有很酷的事情。”
當然,最酷的,最“朋克搖滾”的事情就是:
相信超人,相信愛、正義和希望。